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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夜。

医院走廊只有值班护士轻缓的脚步声。

陆宁溪慢慢醒来，仅靠着窗外光线的病房一片昏暗。

她还未全部清醒的意识有些恍惚。

陆宁溪下意识地想抬手揉揉额头，却发现自己的手整被另一只大手攥着。

她一愣，转眼望去。

封呈衍？

他伏在床沿，头枕在手肘上，额前碎发阴影下是微蹙的眉紧闭的眼。

陆宁溪眸光怔了怔，突然想起六年前自己因为肠胃炎住院，封呈衍硬着拖着重感冒在医院寸步不离地守着自己。

过去越是难忘，她的心越是痛。

可想起孩子，她又不知道该用什么态度去面对他。

封呈衍睡得浅，掌心一点点小幅度立刻惊醒了他。

见陆宁溪醒了，他微不可察地松了口气：“你醒了，渴不渴？还是饿了？”

闻言，陆宁溪神色一僵，似是没习惯他突然的体贴，毕竟自己晕倒前他还那么咄咄逼人。

封呈衍起身倒了杯热水，揽住她的肩让她靠在怀里：“先喝点水，一会儿我去给你买吃的。”

陆宁溪摇摇头，生硬开口：“不用，我不饿……”

“不饿也得吃。”封呈衍语气带着不可撼动的决断。

他将杯子凑到陆宁溪唇边，慢慢喂给她。

也许是对这猝不及防的关心过于在意，陆宁溪不小心呛住。

封呈衍立刻放下杯子，轻拍着她的背：“又没人跟你抢，你急什么？”

这带着无奈的轻责让陆宁溪心微微一沉。

她推开封呈衍，往旁边挪了挪：“我没什么事了，你回家吧。”

刻意的疏离让封呈衍眼底划过丝不悦：“你还要跟我闹到什么时候？”

然想起医生的话，他忙收起因她逃避的怒意，软下语气：“等你康复，我们再说以前的事。”

陆宁溪沉默。

她根本不愿再提起以前的事，现在也不想面对封呈衍。

她只想回到乡下，好好过平淡的生活。

见陆宁溪不说话，封呈衍的心更加烦乱。

比起她什么话都不说，他宁愿她生气，哪怕怪他间接害了她流产。

好半天，陆宁溪才轻声道：“你既然要和郭美瑶结婚，就好好对她和她的孩子。”

听了这话，封呈衍愣住：“她的孩子？”

郭美瑶哪来的孩子？

看着他一脸疑惑，陆宁溪也怔住了。

难道那天郭美瑶不是对封呈衍说怀孕了吗？

她攥紧了手，声音有些发哑：“她怀了你的孩子。”

闻言，封呈衍目光一滞。

郭美瑶怀了他的孩子？怎么可能！

除了陆宁溪，他根本没碰过其他女人。

封呈衍刚想否认，可看陆宁溪一脸忍耐酸涩的表情，不由问：“你在乎这个？”

陆宁溪抿了抿唇，又陷入了沉默。

她不回答，封呈衍也没有坦白，只是让她躺下后说：“我去给你买些吃的。”

说完，转身离开了病房。

陆宁溪看着合上的门，心渐渐乱了。

她突然不明白自己到底想要什么了，明明决定抛下这里的一切离开，可封呈衍那一点点的温柔就能让她不舍。

陆宁溪攥着被角深吸了口气，又沉沉吐出。

她该怎么办，到底该以什么态度去面对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