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段司屿回到家，刚走进家门便瘫坐在地。

他靠着门板，冰冷的寒意渗进背脊，仿佛冻结了他的骨头和血液。

他看着漆黑的屋子，心底好像被无数根针刺穿，满目疮痍。

好疼。

从连绵不断的细微疼痛一直到能逼人发疯的窒息一样的痛苦。

这是原本属于他和黎汐的家，黎汐却早就离开了这里。

她带走了所有东西，没有留下一点气息。

但黎汐存在过的痕迹都还在。

家里的一切，都是她去挑选家具城挑选的。

黎汐的腰时不时就会疼，所以不能坐太软的沙发，但她还是买了很软的沙发回来，只因他喜欢。

窗帘和床单的颜色都是深色，也是因为段司屿喜欢，黎汐放弃了她最喜欢的粉色和淡蓝色。

段司屿还记得，黎家老宅里她的房间，总是粉粉嫩嫩的，当时他还笑她怎么都长不大，像个小孩。

黎汐朝他吐了下舌头，说：“那我以后就找一个能继续把我宠成小孩的人。”

段司屿伸手敲了下她额头：“还会有人比我对你好？”

黎汐便笑起来，应和他：“是是是，不会再有了。”

可为什么，他把她变成了完全不在意自己的样子？

段司屿很多年前就想，绝对不让黎汐被人欺负了去，不能让别人给黎汐一点委屈受。

没想到，到头来，欺负黎汐的人是他，让黎汐委屈的更是他。

段司屿抬起头看向客厅的墙壁。

阳光长久地照射在墙上，让墙壁有些发黄，唯独结婚照下面依旧洁白。

现在，那一块空白格外显眼。

那里本该挂着他和黎汐的结婚照，但是黎汐把它带走了。

段司屿突然就有些记不清当年和黎汐拍结婚照时，自己是什么表情了。

他笑了吗？有没有看着黎汐笑？

段司屿用尽力气回想，可直到脑袋传来刺痛，也没有想起来。

他双手抱住头，喉咙里发出压抑的一声。

为什么他会想不起来？

是忘记了，还是从来就没有在意过？

但段司屿想起了和黎汐结婚那年。

他大学毕业之后就一直忙于外交官的工作，在家里的时间少不说，女朋友都没有交过一个。

段父段母看不下去，把他交回家里长谈。

“你现在还不谈恋爱，什么时候才能结婚？”段母抱着双臂问。

段司屿眉眼淡淡：“结婚太早了。”

“不早了。”段父语重心长，“你这个年纪的时候，我已经生了你了。”

段母跟着说：“反正你必须早点结婚。”

段司屿微蹙起眉：“妈，结婚是两个人的事。”

段母就像是没听到他的话一样，接着说：“我最喜欢的就是汐汐，这么好的姑娘要是落到别人家去，我这一辈子都要难受死。”

闻言，段司屿的心不自觉地骤紧，语气里带着他自己都没察觉到的紧张：“黎汐有男朋友了？”

“那孩子跟你一样，到现在都没有交个对象。”段母说完，看向他，“我记得你不是很喜欢汐汐吗，怎么没表白？”

段司屿顿住：“我不……”

话没说完，段母没了耐心，直接打断他：“话我都说完了，要是明年之前你还没有个女朋友，这个家也就别回来了。”

段司屿刚走出老宅大门，迎面就遇上了黎汐。

看见他，黎汐唇角微微上扬：“司屿，你回来了呀，怎么没告诉我？”

没想到会遇见她，段司屿怔愣一瞬，才说：“临时回来一趟，我妈和我说点事情。”

黎汐点了点头：“原来是这样。”

段司屿看着她，喉咙滚动：“你怎么今天也有空回来？”

“正好休息。”黎汐笑道，“对了，段姨找你什么事？”

段司屿本来没想跟她说的，但不知为什么鬼使神差地就开口说：“催婚。”

黎汐的表情僵硬了一瞬，但他没有细想，只是以为她被震惊。

“这，这样……可你现在也没有女朋友吧？”

“是啊。”段司屿目光深邃，“所以黎汐，你要不要和我结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