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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今时隔两年，看见顾屿白穿上了这件毛衣，江念语不得不说一句，果然人长得好看，穿什么都好看。

江念语“嗯”了一声，移开了目光，走到了顾屿白对面的位置坐下。

在江念语看不见的地方，顾屿白勾起了一抹得逞的笑意。

这件黑色毛衣他的确穿了两年没错，但今天，他是特意穿这件衣服来赴约的。

毕竟今天比起吃饭，他还有一件更重要的事情要做，那就是――向江念语表白。

江念语坐下没一会儿，服务员便把菜端了上来。

在看见桌上的菜色后，江念语不由得挑了挑眉，因为桌上的菜都是她爱吃的。

江念语有些意外，顾屿白竟然在不知不觉中已经对她的喜好了如指掌。

她对顾屿白的印象，还停留在那个对她一无所知，被她宠着爱着迁就着的大男孩。

可如今，顾屿白早就变成了那个能将她所有的喜好和感受照顾得无微不至的男人。

会为她拉开椅背，会为她将牛排切成一小块一小块，会适时的给她餐巾纸。

如果不是顾安安向她再三保证，江念语几乎都要怀疑，眼前这个面面俱到的顾屿白，是不是真的整整两年没谈过恋爱。

毕竟他如今这个样子，和他两年前那个风流放矿的模样，实在是差得太远了。

顾屿白像是看穿了江念语心中的想法，他淡笑着问道：“怎么了？念语。这样看着我，是不是觉得我和两年前变化很大。”

被顾屿白看穿了心事，江念语倒也不觉得尴尬，她附和道：“的确，你真的变化好大，居然也会照顾人了。”

顾屿白笑了笑，说道：“听你这么说，我以前到底是有多混不吝啊。看来安安没和你说过，我一直都很会照顾人，尤其是照顾我喜欢的人，我只会做得更好。”

“不过，如果是面对我不喜欢的人，我对他们的态度还是和我以前差不多。我这个人，一如既往的爱憎分明。”

听见顾屿白再次提及喜欢这个字眼，江念语不由得有些脸热。

“噢，原来是这样，看来我不够了解你。”

顾屿白像是觉得江念语这般害羞的样子十分可爱似的，他忍不住问道：“念语，我一直很想问你，两年前，你为什么那么喜欢我？分明我当时一直在做一些混蛋的行为。”

江念语没有想到，顾屿白竟然会问这个问题，不过她还是如实说道。

“其实我也不知道。可能是从你在天台上安慰我开始，我就对你一见倾心了吧。那时候被人校园暴力，你是第一个也是唯一一个安慰我的人。从那往后的很多年，我都在身体力行的像你说的那样，在变得更优秀的道路上走下去。”

“而且你也别妄自菲薄，至少在全校师生的心中，你众所周知都是京北大学里非常顶尖的尖子生。混蛋么……倒也算不上。”

顾屿白的笑意更深，毕竟没有人会不喜欢自己喜欢的人当着自己的面夸赞自己。

于是在江念语说完之后，顾屿白说道：“念语，既然……你觉得我不是那么差劲，那我们重新在一起吧，好不好？”

37

江念语原本只是在就事论事的向他说明实情，毕竟顾屿白刚刚看起来还有几分失落的意味，可话题怎么突然就被他跳到了这里？

江念语有些懵。

她原本以为顾屿白不再纠结于这件事情，决定就让两人退回到一个普通朋友的位置。

毕竟他们这一个月的朝夕相处，对于这件事情，顾屿白一次都没有提起过，江念语原本悬着的一颗心早就已经放了下来。

江念语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了，她脑子一抽，竟然问了一句：“不是说，你……从来都不吃回头草的吗？”

顾屿白也没想到，江念语竟然会是这个反应。

他“啊？”了一声，说道：“我什么时候说过？”但很快，顾屿白又补充道：“不管我说没说过这句话，都不重要。念语，我喜欢你，我所有的原则都可以为你打破。”

“之前的这一个月，我绝口不提这件事，是不想让你因为我的事情在工作中产生压力。但现在案子已经圆满收官，我们不再是共事关系，所以，我才再次向你表达了心意。”

“所以念语，你愿意考虑考虑我，让我再次成为你的男朋友吗？”

“两年前，我们在一起的时候，你考虑了三天。这次我也给你三天的时间，你好好考虑，等你考虑清楚后，再给我答案，好不好？”

江念语的思绪被顾屿白的话搅得一团乱，此时听见他不是现在就要得到她的答案，江念语松了口气，答应了顾屿白的要求。

顾屿白见江念语没有一口回绝，悬着的心降下来了一半。

“念语，你或许不知道，虽然之前我在恋爱这方面，的确有些混蛋，换女朋友换的很勤，但是我和她们真的什么也没发生过。”

“毕竟我交往的女生，除了你以外，没有一个超过半个月的。很多连手都没牵过，就更别提其他的事情了。只有你，是我唯一的例外。”

“或许是因为，当时那么多说着喜欢我的女生里，只有你是真心的吧。所以在你我在一起之前，我第一次出言提醒，我说我不是什么好人，还给了你考虑的时间。”

“其实我当时，根本没想着你会答应我。毕竟就像我当时说的，我没想到你这种乖乖女，竟然会喜欢我这种坏小子。”

“虽然，一开始我和你谈恋爱，的确是抱着想要摆脱苏云染纠缠的目的。但谈着谈着，我早就认真了，我早就把苏云染的事情抛在了脑后。”

“至于……当时我说分手的事随便你，也全都是我在气头上说的气话。”

“我没有想过要和你分手，否则，我也不会在那之后给你发那么多消息，打那么多电话，甚至还写了那么多的信了。”

那天，顾屿白絮絮叨叨的说了很多，江念语却只是念语地听着。

“我知道，我们当时如果能够再多一些些的交流，就不会走到分手的那一步去。”

“念语，当年我说，我不太会哄女孩，也不喜欢哄。跟我谈恋爱最好别随便吃醋闹脾气，也别想着管我。我不跟女友报备任何事，分手之后，好聚好散，别纠缠。”

“但我的这些原则，在遇见了你之后，全都推翻了。”

“我第一次感到因为不会哄女生而手足无措，被你误会也忍不住想要解释，更是在和你分手之后，忍不住的想要纠缠你。”

“所以念语，你好好考虑考虑，再给我一次机会，好吗？”

38

直到坐上顾屿白的副驾驶回到家里的时候，江念语还觉得自己的脑子嗡嗡作响。

回到家的第一件事，江念语还没来得及开灯，便先给自己倒了杯水平复有些急促的呼吸。

江念语将水杯搁在餐桌上，还没来得及深思，桌上的手机便先响了起来。

她拿起来一看，发现竟然是美国那边的学校打来的电话。

江念语有些疑惑的接起，打电话过来的竟然是她曾经的同门。

“天哪，江念语，我在学校的档案室里终于找到你国内的号码了。”

江念语在美国读书的那两年一直使用的是在美国办理的电话卡，回到京北之后自然也换回了国内的电话卡，因此如果有人在给她的美国号码打电话，她自然是接不到的。

想到这件事，江念语不由得有些歉意。

“抱歉，回国的太仓促，我忘记给你们留我的新号码了。还好你找到了我的号码，是有什么事吗？”

“其实也没什么大事，只是那天去学校收发室的时候，和收发室的老师闲聊了几句。她跟我抱怨说，有个中国人每个月都会往学校寄信，但是老师又联系不到收件人，所以很苦恼。”

“我一开始也没当回事，我以为可能收件人休学了但是寄件人还没来得及改地址。后来收发室的老师让我帮忙看看，我认不认识这个收件人，因为那上面写的都是中文，收发室的老师看不懂。”

“后来我帮忙一看，竟然发现那几十封信上写得都是你的名字。我从老师那里带走了那些信，想要帮你拿到宿舍去，结果你的室友告诉我你回国了。”

“后来我又打你的电话，却每次都显示无人接听。我怕这个寄件人有什么急事，所以就跑到档案室找到了你开学时留下的电话和地址，这才终于联系上了你。”

“那些信件我已经用快递的形式给你寄回去了，寄到你家了。刚刚那个快递员给我打电话说，快递已经到了你们小区的菜鸟驿站，所以我就打个电话给你说一声，让你记得去拿。”

江念语向远在美国的同学道了谢，那边便说自己有事，匆匆挂断了电话。

江念语意识到，同门说的这些遗留在学校收发室这些信件，应该都是顾屿白寄给她的。

起先顾屿白说他每个月都给她写了信，江念语是不太相信的，因为她真的从来没收到过。

不过转念一想，她早就更换了号码，也早就把他给拉黑了。

顾屿白联系不上她，填错联系方式导致她收不到这些信件，简直是太正常不过的事情。

所幸，顾屿白这些漂洋过海的信件，最后还是没有在学校的收发室里落灰，最终还是被人发现了。

39

江念语拿起了钥匙，再度出了门，准备去菜鸟驿站拿那个装满了信件的快递。

直到江念语拿到那个快递的时候，手中沉甸甸的分量倒是真的让她震惊了。

拆开一看，江念语这才发现，何止是顾屿白所说的，一个月寄了一封。

顾屿白这简直就是，把一个月写的信，塞进了同一个信封里。

每个信封里的信笺，起码都是密密麻麻的十页纸。

望着满桌的信件，江念语有些哑然。

她从来不知道，顾屿白竟然能坚持做同一件事情这么久。

在那些她以为顾屿白满不在乎的年岁里，顾屿白竟然一直都在给她写着数封不会收到回信和回应的情书。

骄傲如他，竟然也能为她做到如此地步。

作为一个文科尖子生，顾屿白的字是极好看的，一笔一划遒劲有力，每一个笔锋都透着肆意，一如他这个人。

江念语将那些信件依次拆开来，摊在桌上，一封封的看了起来。

“念语，今天是你离开的第二十一天。这段日子我想了很多，也终于意识到了，我从前对你做的事情究竟有多混不吝。我居然再一次的推开了一个说着要永远爱我的人，但这一次，我终于意识到是我错了。”

“念语，今天是你离开的第三十四天。我还是很想你，虽然你好像并不想再跟我产生联系。最近我从安安那里，听说了很多，关于你从前是如何喜欢我的事情。对不起，我从来不知道，你竟然喜欢了我这么久。一开始我以为，你和那些爱慕虚荣，只喜欢我外表的女生一样，喜欢的并不是我这个人。后来我才明白，我究竟错的有多离谱。念语，你真傻，为什么要为了我做那些傻事呢，分明我并不值得你这么做的。安安说的对，我的确配不上你对我的喜欢。”

“念语，今天是你离开的第六十天整。我已经准备好了所有的证据，准备为父亲翻案了，你会我加油的是吗？我想起来，你之前问过我，当年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我当时语气很不好，说让你不要过问我的过去。其实是因为我太胆怯，我根本不敢提及那些过往，所以，我只能用看似毫不在意的伪装，来充当掩饰我胆小的保护色。对不起，是我不好，当时并不是有意针对你。”

“念语，今天是你离开的整整一年。又到了我的生日，只可惜，今年不会有你再为我亲手织毛衣，亲手绘制蛋糕上的图案了。我好像还没来得及跟你说，去年生日你给我做的那个蛋糕，我很喜欢。前段时间成功为父亲翻案之后，我接到了很喜欢的律所的实习邀请函，我很开心，所以也想和你分享一下我的这份喜悦。去年你以我为原型在蛋糕上绘制的那个，头戴律师帽手握法锤的小男孩，很快就要梦想成真了。”

一封封的信笺，都是顾屿白情真意切的歉疚和爱意，江念语早就湿了眼眶，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一样流个不停，打湿了手中的信件。

等江念语拆到最后一封的时候，早就已经是凌晨了。

因为时间跨度长，最开始的几封信纸已经有些微微氧化的痕迹，唯有江念语如今手上这封，还很信。

江念语擦干了脸上的泪水，拆开了这最后一封。

“念语，今天是你离开的两年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