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久，林澜推门走了进来。

我艰难地撑起身子，从包包里将事先准备好的离婚协议递过去。

“林姐，麻烦你把这个转交给卫泯。”

林澜凝了文件几秒，欲言又止。

接过文件翻看，等她翻到最后一页，看到‘净身出户’四个字，就再也压不下火气。

“卫泯做事未免太绝情，岁欢，这份协议你不能签！”

“这些年，你赚的钱全部都捐出去做了慈善，手里根本没有余钱，现在还病着，这以后用钱的地……”

“林姐，我不想牵连其他人。”我握着林澜手心，眼含恳请。

林澜瞬间哽住。

我们都清楚，卫泯为人果决冷情，手段雷霆。

若是再不让他满意，他下一次出手，就不仅仅是对付我了。

林澜走后，医生来来回回又给我做了几次检查，得出的结果只有一个——

各项指标正常。

我已经从一开始的无措，变得平静。

【抹杀倒计时——2天15小时18分26秒……】

心口的阵痛越来越厉害。

一个人的夜晚，真的好难熬。

我像从前那样点开卫泯的朋友圈，想看一看他在做什么，又和谁在一起？

但点开他的朋友圈，却发现页面一片空白。

他把我屏蔽了。

晚风从半开的窗户吹进来，冷哗哗掀动窗帘，像极了今天发布会上，记者们嘲讽的拍照声。

也不知道是不是系统觉得我不够惨，手机页面又弹出一条热搜——

【墨氏总裁卫泯和娱乐圈新星江楠楠直播甜蜜约会】

见到‘卫泯’三个字，我控制不住点进直播间，而后弹幕铺面而来。

“墨总竟然全部记得楠楠爱吃什么，如果不是爱情，怎么解释这一点？！”

“两人好般配！总裁溺宠YYDS！”

“瑶芩真该来看看，对比她倒贴的嘴脸多难看！”

“别提那个恶毒的女人，瑶芩仗着自己是影后当众撒谎污蔑楠楠，活该墨总揭穿她丑陋的真面目。”

指尖扎进肉里，情绪在摇摇欲坠。

我再也看不下去，匆匆暗灭手机。

我像被排斥在世界之外，眼睁睁看着死亡到来。

没有退路，无处可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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咖啡厅。

卫泯嘴唇紧抿，夕阳透过窗户照在他俊毅的侧脸上。

林澜掏出文件摆在桌面上，翻到瑶芩签字页说：“墨总，这是离婚协议。”

卫泯看着白纸黑字，视线滑过娟秀的字体，眼神晦暗不明。

“瑶芩派你来的？”

“是。”

林澜望着眼前这苏城一手遮天的商业奇才，饶是她混迹娱乐圈和各大名流这么多年，对待卫泯也需要十分谨慎。

但有些话她必须要替瑶芩说。

在卫泯伸手碰到离婚协议的时候，林澜鼓起勇气按住文件：“墨总拿走这个可以，但你必须拿五百万分手费给岁欢。”

五百万，应该能给岁欢养一阵病了。

而且这点钱对于卫泯来说，不过是九牛一毛，一分钟就能赚回来。

谁料，卫泯却嫌脏似的，收回自己触碰了文件的指尖。

还冷眼讽笑：“薛影后可真是出息，五百万就将自己卖了？”

林澜错愕不已，她知道瑶芩和卫泯曾经的感情有多好，却没想到男人竟然绝情到这个地步。

藏在桌下的手微微颤抖：“ʝ??墨总，您和岁欢结婚五年，五百万对您来说不算多。”

“让她自己来找我。”卫泯撂下话，面色冷峻地起身离开。

林澜很是挫败。

也实在想不通，卫泯为什么为了区区五百万，拖着不离婚？

他不是急着要给江楠楠名分吗？

……

迷迷糊糊醒来，上午还晴朗的天空，忽然乌云密布。

我眉心一跳，莫名觉得不详。

这时，未关的电视忽然转播了一则财经新闻——

“今日下午两点，薛氏集团宣布和墨氏解除联姻，卫泯铁血手腕，立刻宣布断了薛氏所有合作！”

“薛氏集团资金链断裂，若无外援，必将破产！”

事情怎么会变成这样？

自己不是已经签了离婚协议了吗？

冲击之下，我生生呕出一口鲜血。

这时，林澜的电话也打了过来。

“岁欢，卫泯刚才忽然下令解散工作室，所有员工都被开除了，连你之前积累的所有资源都转给了江楠楠……”

接下来的话，我再也听不进去。

我只知道，书里对恶毒女配的描述，又应验了。

家破人亡，不得好死。

所有跟我关系紧密的人，都没有好下场。

但不应该是这样的。

不识好歹爱上卫泯的人是我，该死的是我，其他人都是无辜的。

我要去找卫泯，要阻止这场荒唐。

挂断电话后，我拔掉输液管，冲出了医院。

一路上，我脑海空白，开车接连闯了几个红灯，才抵达墨氏大厦。

十分钟后。

我站在卫泯的办公室外，不停在脑海里排练着等会要说的话。

这一次，不管卫泯提出什么要求，我都会同意。

而就在我抬手敲门之际，门缝里传出了江楠楠的声音。

“墨大哥，因为薛伯母骂我，你报复性从薛家撤资，要是薛姐姐知道了肯定会伤心，你就不后悔？”

还不等我缓过呼吸，屋内传来男人极其冰冷的嘲讽。

“伤心也是活该。”

“娶了瑶芩那个恶俗的女人才是我最后悔的事。”

……

这时，手机传来震动——

我僵着手指划开接听，只听他冷漠吩咐：“下午去一趟民政局，办离婚。”

未愈合的心伤，又狠狠添上一刀。

他是多爱江楠楠，才会在对薛家重拳出击之后，迫不及待命令我离婚？

我几度张口想发出声音，却因为剧烈的痛楚说不出一句。

我凝着黑掉的手机屏幕，就这样站在卫泯办公室外，凝望了许久，才转身离开。

我抬头望着阴沉的天空，灰茫茫的一片，看不到出路。

心口的疼在加剧，我甚至在想，当初彻底死在地震该多好。

两个小时后。

我在民政局门口见到了卫泯。

他倚靠在银色帕加尼车边，侧脸冷峻桀骜，神色依旧不耐烦：“磨叽什么，还不进去！”

这厌恶的模样，似乎跟我多呆一秒都浪费生命。

填表，签字，宣告婚姻关系破裂……只需要短短五分钟。

走出大门，卫泯看向我的眼神，是我这辈子都无法承受的绝情。

“瑶芩，一个合格的前妻，应该跟死了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