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姚舒晴抬手按了按发胀的心口，垂下眸不再去看。

老天啊，你是惩罚我生前求而不得，死后也要这一缕孤魂断念妄想吗！

会所里。

周予北靠在沙发里，昏暗的环境下，他的神情不太清晰。

几杯酒过后，大家都打开了话匣子，气氛酣然。

直到其中一个人提起姚舒晴——

“说起来，姚舒晴真是没良心，当年接纳她进我们的圈子，还不是看在周哥和小琪的面子上，她倒好，你们订婚连个面都不露！”

姚舒晴坐在离周予北十步远的地方，

她四岁那年，父亲做生意亏钱，欠债五千万后选择了自杀，留给她和母亲一地鸡毛。

从那之后，她性子变得孤僻，是周予北带着她融入这个圈子，后来又认识了安小琪……

如果……如果她还活着，她想，她应该会来参加。

“就是，要我说当初就不该看她可怜……”

“不提她，你们会死吗？”

周予北骤然打断了他们的话，起身离席。

和其他人一样，姚舒晴也不明白他为什么突然生气。

回周家的车上，周予北的助理打来电话：“周总，原定出差去滨城的李总临时请了病假，说希望您能替他去一趟，将合作谈下来。”

滨城，是姚舒晴死去的城市。

一年前被周予北赶去那儿不久，她就检查出了胃癌晚期。

她想，周予北应该不会去吧？

都说恨屋及乌，他那么讨厌自己，估计也连带着讨厌那座城市。

却听周予北说：“订机票吧。”

随后挂断电话，阖目养神。

三个小时后，周予北到达了滨城机场。

姚舒晴脚踩在熟悉的土地上，忍不住想，到了同一座城市，周予北会去看自己吗？

如果知道了自己的死讯，又会怎么样？

然而，周予北直接去了公司。

等签下合同，天已经黑了。

姚舒晴已经睡了一觉，醒过来，就发现周予北将车停在了曾经安置她的房子外。

姚舒晴扭头看向周予北，他正看着手机里的消息，紧皱着眉。

——“姚小姐只在这里住了两天就离开了，再没回来。”

这时，周予北的手机又一次响起。

电话那头周父问：“听说你去了滨城？去见舒晴了？气消了就把人带回来，你姚阿姨很想她。”

周予北凝望着窗外漆黑的房子，沉声回：“她走了。”

“去哪儿了？你让人找找，万一出什么事……”

周予北直接打断他的话：“她如果死了，再好不过。”姚舒晴想过周予北会有多讨厌自己，却没想过恨不得自己死。

她鼻间有些酸胀，自嘲一笑：“周予北，那我是不是要恭喜你，如愿了……”

回项市的飞机上，姚舒晴一直恹恹的。

下机时，是安小琪来接的。

她紧紧拥抱住周予北，话语里是姚舒晴从来不敢有的责怪：“怎么去的那么急，我给你发消息也不回？知不知道我很担心啊！”

周予北歉声道：“抱歉，没来得及，以后无论去哪儿我都跟你报备。”

安小琪粲然一笑：“不准食言喔！”

两人情深意浓，十指紧扣的上了回家的车。

姚舒晴看着这刺眼的画面，唇边溢出苦涩又嘲讽的笑。

这样光明正大的和周予北亲近，是她从来不敢奢求的。

姚舒晴记得，自己离周予北最近的一次，就是二十三岁那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