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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国红古典情怀(原创文化美文)

发布时间:2023-06-26 11:04:31来源:本站原创
人间是因为有了颜色才美的,而红色可能就是最动人的颜色了、深圳街心春天的大花园里,百花争奇斗艳,如果缺少红色的花,我们会感觉那些争艳的花儿是多么无聊;北京街头早晨 上班的自行车队中,人们五颜六色的衣服在朝阳下穿梭,如果人群中缺少红色的衣裙,我们几乎看不出自行车的车轮在转;没有水,没有植物,只有白天的燥热和夜晚的冷酷,塔里木大漠是人类精神的疲惫,但是,大漠的黄昏那一轮缓缓下沉的红日却总会给人们带来绿色的希望;大兴安岭深处,那千年的森林里从来都只生长闭塞、愚昧和无望,当一面红旗从希望小学的校园里伸到树梢上,生机便写满山谷。
动人的红色,动人的中国红。中国是一个有着数千年历史的文明古国,而中国红也在历史的怀抱中滚动了数千年。且看下面的几缕中国红。
 
(中国桃)
 
中国桃
 
三千年前的一个春天,一棵桃树在周南山窝里的一处寻常人家的院子里开花了,那粉红的花儿艳丽绝伦的铺满桃树,渲染着这户人家希望的春天。而坐在桃树下绣花的是这户人家初长成的姑娘,桃花瓣飘落在姑娘那浓密而油黑的头发上,姑娘的脸颊竟然也像桃花瓣一样粉红娇艳。姑娘抬起头凝视着满树桃花,想象着这些桃花将会结出一只一只桃子,原来,姑娘想念起河西村庄里自己那帅气的未婚夫了,现在,双方家长在为他们做着准备,她将在桃花还没有落完的时节成为他的新嫁娘了,桃花一样艳丽的她明年桃花盛开的时候就要给他生一个仙桃般的胖娃娃了。
 
这是中国文学花园里最早的一棵桃树、最早的一树桃花和最早的一个桃花般红艳艳的少女。桃花是寻常的,它不需要过于精心的侍弄,就可以在每一户农家或每一块田头开放;中国的少女也是寻常的,她们不需要涂脂抹粉,就可以在每一户农家和每一块田头笑出桃花般的酒窝。桃花是烂漫的,它总是抢在百花还没有开放之前开放,它舍不得收敛自己那红色的火焰,红艳得让后来的百花无所适从;中国的少女也是烂漫的,她们会大胆展示自己最美的最红艳的容颜,会大胆挑逗猴急的毛头小伙子,会公然反抗干扰她们婚姻自由的霸道的父母。桃花是空灵清绝的,它把中国最早的世外桃源如桃核一样一直保存到晋代,直到冒冒失失的陶渊明误闯进那个红色的千年秘密;中国的少女也从来都是空灵清绝的,她们的心儿如同夏天的天气说变就变,她们会让男人用一生的时间研究她们,但是不变的是她们对心上人的红色的爱。
 
桃花的这抹中国红,不仅染红了整部《诗经》,还一路移栽下去,染红了“人面桃花相映红”的唐诗,染红了“忽惊春到小桃枝”的宋词,染红了“流水桃花扬晓风”的元曲,染红了“桃园三结义”的明清说书场。
 
桃花的这抹中国红,更成为以后三千年每一个中国少女的颜色;中国文人面对被中国后来的所谓儒家文化教养得非常羞涩的少女时,也用“桃之夭夭,灼灼其华”对她们赞美了三千年。不过,文人总是一边疯狂的追逐桃花般肆意开放的女人,一边用一些见不得人的说法蔑视她们。当然,也会有不守妇道的女人把嫣红的桃花随便视与他人,虽然我们常常委婉的用“红杏”谓之。
 
(女人血)
 
女人血
 
在男人的中国世界里,无论是冷兵器时代还是火器时代,甚至是将来的核战争时代,流血是男人经常发生的事情,男人们对红色的血见怪不怪了。
 
同样是红色的血也经常流出女人的身体。由于每月一次的流血一般只有女人自己能够看到,男人不常见到,偶尔看到便会奇怪,便会产生一些梦呓般的遐想。这是女人为男人的世界定期默默流的血。然而,除此之外,女人还会在每一个历史的关头为男人流血,女人的血同样浸红了中国的历史。
 
在两千二百多年前黄泛区的一个军营里,士兵们歪三倒四的在打盹儿,一轮惨白的月亮升到了树梢,幽幽的楚歌在军营四面弥漫着。在灯烛快要燃尽的帅帐里,一个美丽的女人勇敢的向自己的胸口插进一把短刀并拔出来,一腔殷红的鲜血喷射到一个魁梧的中年英雄已经撕碎了的战袍上。在风卷起帐幔的瞬间,英雄伸手揽住正在徐徐倒下的女人的腰身,女人的脸上露出最后的笑容,平静而淡定。英雄耳边回响着的是女人刚刚唱完的歌:“汉兵已略地,四面楚歌声。大王意气尽,贱妾何聊生?”
 
这是中国女人在男人的历史转弯处为男人流出的第一股血,这第一股血映红了英雄,从而也使英雄的女人从此作为木棉,作为树的形象站在中国历史的每一个路口,此后,这腔中国红便在中国历史上一路走下去了。绿珠在封建男权对自己的争夺中流尽自己的血,她的美成为羞辱龌龊男人的花朵;窦娥在封建吏治进行不公正审判中流尽了自己的血,她的三桩誓言成为封建官僚胆战心惊的利剑;冯小怜在男权社会更迭的硝烟中流尽了自己的血,她的身体成为封建帝王既爱又怕的训词;上官婉儿在封建宫廷的倾轧中流尽了自己的血,她的才华成为封建盛世里人们的难言之隐。还有,萧观音在规劝封建主子的衷心中流尽了自己的血,叶小鸾在滋润诗歌花草的劳作中流尽了自己的血,秋瑾在追求民主的革命洪流中流尽了自己的血,等等等等。
 
男人的血在中国历史的战场上流成了河,女人的血在中国历史的天空中汇成了虹。男人的血,女人的血,都是中国红。
 
(红楼泪)
 
红楼泪
 
赤梁画栋,朱栏碧阶,红帘紫幔,更有那大红的地毯、大红的缎被、大红的红木家具,还有那门楣两旁的红灯笼、碧水池中的红鲤鱼、木格窗前的红鹦鹉。贾府,中国历史上最后的红楼。
 
在这最后的红楼里,男人都是泥做的,女人都是水做的。水做的女人住在红楼里,演绎着与红尘截然不同的或妩媚、或文雅的风情。
 
爱情是崇高的,特别是当它建立在共同的理想之上时,但是,置身于崇高爱情中的人们,在感觉人生未来美妙的同时,又不得不接受不如意的现实的煎熬。潇湘馆里,林黛玉总是面对孤灯,为一个有时跟她一心一意有时又会跟她闹别扭的男人黯然落泪。然而,伤心在很多时候是不能解决问题的,特别是像具有早期个性解放意识的贾宝玉和林黛玉。
 
天伦的幸福是古人虚拟出来的理想,是家族套在人们脖子上的绳索,人们一生都在为这个理想动脑筋,欢喜或伤心。爱情带着与它有关的所谓箴言基本上也是为着这个理想而转的,它转的方式就是爱情的载体——性和传宗接代。金玉良缘的冥冥之音不仅是宝黛爱情归于失败的根源,也是宝黛追求自由和幸福的出发点和工具。
 
艳情是浓郁欢娱的,虽然它现在有时候并不是罪恶的。男人一边手按佩剑暗说志在四方,或高挥狼毫高唱大江东去,一边却要章台寻找淫乐,让绣被翻起红浪,或追红逐翠,诱骗良家妇女“追求自由”。天香楼里,袅娜妩媚,美貌超过黛玉和宝钗的秦可卿与她的公公贾珍偷情纵欲,全然不顾及人伦人言。
 
撇开这三种男女相悦之情,男女之情自然还会涉及生活于红楼中的王熙凤、晴雯、袭人、妙玉、尤二姐姊妹等等众多女人。湘云漂泊异地,探春远嫁他乡,宝钗独守空房,妙玉洁白遭污,迎春命丧狼口,元春富贵命短,惜春遁入空门,凤姐逞强命休,黛玉泪尽归天,红楼的每一个女人都用泪水在中国封建书册的最后几页书写自己的结局:春色不再阑珊,芳菲随风而去,大观园里的风情终究是空梦一场。穿红戴绿的宝玉为这些中国红惋惜,并心力交瘁的走出红楼,走出红楼的宝玉却遁入空门,而没有走进红尘,其实,那红尘中穿着布衣的农家女子才是最广大的中国红啊。
 
动人的中国红,有笑有泪有血的中国红啊。
 
【注】
 
1、文中插图选自网络,如有侵权,请联系删除插图。
 
2、本文数年前发天涯论坛,此系转发。
 
(编辑:董尧、霜婵、丰渔)
 
(作者2017年冬在书斋)
 
【作者简介】董元奔,1971年生于江苏宿迁,传统文化学者,网络知名作家。系江苏省某著名高等教育自学考试培训机构独立创办人及教学骨干,因成就突出两度被省教育厅作为机关杂志封面人物进行报道,《中国教育报》、《中国考试》、《新华日报》均作了深度报道。曾服务于教育主管机关,期间参与《江苏教育年鉴》部分文稿撰写。学业主攻唐宋文学,涉文史哲诸领域。已发论文、随笔、诗歌等约百万字,其文史随笔或雍容华赡,或泼辣犀利,绝句则清丽润朗。曾有专著出版,有教育论文获《人民日报》出版社主题征文一等奖,有文学论文获今日头条“青云计划”优质原创作品奖。
(责编: xuehu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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