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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文赏析:文化的从容不迫

发布时间:2023-06-26 10:08:27来源:本站原创
时间是最称职的裁判,九个多世纪呼啸而逝,吾故乡重庆江津城东南的固城山以文化的名义依然属于黄庭坚。历史愈远愈看得清晰,追寻对一个人一件事深深的眷恋,就葆有了一份感觉、一份良知。
 
公元1100年腊月,被贬戎州即今宜宾的黄庭坚遇赦乘舟顺长江东归。“苏门四学士”这块文化招牌,巴蜀有理由格外垂青。那时的江津,距离老黄启程的戎州,也就四百余里水路。那只载着灵感与墨香的归舟,居然从流飘荡任意东西了一月有余。黄庭坚终于抵达江津,他弃舟信步徐行,去拜访一个人。
这人名叫冯寿。他曾是皇太子的文学侍从,官名通直郎,虽属闲官,地位却颇特别。然而这接近着权力中心的职务,似乎不适合一介学士的文化性情,于是冯寿辞官,回归隐居故里固城山,筑闲乐堂于山间,过着恬淡的耕读生活。
 
黄庭坚拜访冯寿的心情,其师苏轼有一篇精巧小文,可以引为比照。这就是《记承天寺夜游》,全文99字:“元丰六年十月十二日夜,解衣欲睡,月色入户,欣然起行。念无与为乐者,遂至承天寺寻张怀民。怀民亦未寝,相与步于中庭。庭下如积水空明,水中藻荇交横,盖竹柏影也。何夜无月?何处无竹柏?但少闲人如吾两人者耳。”
 
九百多年前固城山的明月下,心灵澄彻着两位闲人。明月中的世界,空阔苍茫,辽远静谧。在中国历史的多数时段内,比如北宋末年,黄庭坚与冯寿这样的闲人,与贤人不但同音,而且内涵也可能重叠。贤人对贤人,就不是月下独酌,两把辛酸泪,能识其中味,可以沟通与理解,可以滋润心灵原野的龟裂,可以清扫灵台峰塬的积雪。吟诗作赋北窗里,万言不值一杯水。黄庭坚在固城山盘桓几多时日,精雕细琢了《闲乐堂记》。
 
无妨再荡开一点,沿着川江检索吧。黄庭坚自戎州登舟东归,一路行舟迟迟,川江沿岸成为他诗迹文迹墨迹最为集中的地域,铸造了他艺术的丰碑。清咸丰年间,万县知县冯卓怀将《西山碑》拓本寄呈其师曾国藩。曾氏誉此碑为“海内存世黄书第一”。一言而定千秋论。在2010年,六百余字的《西山碑》真迹面世,拍出4.368亿元人民币的惊人天价,创下中国艺术品成交最高纪录。
 
《西山碑》在当今的价位,与黄庭坚并无文化心情上的挂碍。怀想黄庭坚那只从容孤舟,奔波竟至于安静,复杂竟至于简单,遥远竟至于亲近。浮躁或许是民族文化素质跌落的开端,因为文化正在失去那份应有的从容。今之文人,虽居于昌平之世,却难安步当车,却难孤坐书斋,或为名来,或为利往。没有任何理由要求今日之文化人,都来效法古代文人从容之情状。以文化的名利在浮躁中求名逐利,就非艺术非知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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